环球聚焦：1重振雄风（一）
他一事无成还被前女友狠狠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失魂落魄下他去见男科医生，没想到医生竟是...
001，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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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正午，韩向禹身处警察局，热得头上直冒汗。
一位白人警官走进审讯室，坐在对面打量他一阵。
“你叫什么？”
“韩向禹。”
“啊？”警官低头看着手里的档案，“你到底姓什么？”
“韩，HAN...”
警官皱眉不悦，“再说一遍，名字！”
“向禹韩。”韩向禹勉强露出微笑。
“真搞不懂亚洲人的姓氏。”警官摇摇头，说完又急忙解释，“这不是歧视，是真的不懂。”
韩向禹急忙点头，“明白。”
“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吗？”
“嗯，与客人发生冲突...”韩向禹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我可以回家吗警官？”
“等一下！”
警官出门与同事确认一阵，不久又拿着一份资料回来。
“填完这份表格你就可以走了，听着！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默默填完表格，韩向禹麻木地走出警察局，刚出门，猛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痒。
他抬头看天，天空湛蓝透亮，连一朵遮阳的云彩都没有。
这就是洛杉矶，一年中有350天都是艳阳高照。
“叮铃铃~”韩向禹接起电话，听着餐厅老板愤怒的咆哮无言以对。
工作丢了，他再次成为无业游民，只能在街头漫无目的地乱晃。
毫无疑问他就是彻头彻尾的Loser！
大学毕业后，他在一家4A广告公司担任项目经理，两年前因为感染肺炎差点挂了。
病虽然治好，但运气也似乎离他远去，投了不少简历都杳无音讯，如今只能到处打散工。
别人都有的东西他一样没有。
工作、存款、房子、汽车、朋友、恋人...
“嘟嘟...”韩向禹掏出手机看了眼，是大学同学发来的通知。
【加州理工校友会，下午6点，日本城A5牛排店！希望能很快见到你】
韩向禹懒得回复，此时也无路可走，不知不觉回到以前工作的餐厅。
正巧门前停着一辆豪华宾利，车门一开随后走下一人。
男人金发碧眼、相貌英俊，穿着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
就像日本牛排会分等级，在美国，人也一样分等级。
比如眼前这位就是A5，带着金手指出生，夺人眼球的相貌，受到上帝一切恩宠，拥有完美璀璨的人生。
再比如眼前这位。
韩向禹盯着餐厅橱窗中倒映出的身影，嘴角一撇，“嗤...”
如果按牛排等级来划分，他就是没人要的边角料，属于打包扔进血汗工厂做成罐头那种。
“叮咚~”韩向禹推开餐厅门往里走。
“欢迎...”服务生一愣，“嘿伙计，条子把你放了？”
“嗯。”
“听说你被老板解雇了？”
“我来收拾东西。”
服务生惋惜地叹口气，“我很抱歉，还有谢谢你帮我应付最难搞的客人。”
“别提了。”韩向禹摆摆手。
“叮咚~”有客人推门，服务生立刻转变笑脸，“欢迎光临...”
“嘶~”
餐厅里一片吸气声，韩向禹好奇扭头，发现进来的是两位贵客。
男人刚才见了，金发碧眼开宾利那位。
女人身穿红色连衣裙，衬托着高挑婀娜的身姿，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虽然看不到脸，可单看身形就错不了。
果然，只有最顶级的大美女才配得上人生赢家。
就好比牛排配牛排，A5只能和A5一起烤，罐头永远无法端上餐桌。
这时女人淡淡开口，“为什么到这来？”
嗓音动听还有些耳熟。
韩向禹摇摇头，甩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匆匆走进更衣室。
男人彬彬有礼地鞠躬，“我要向你道歉，熙雅。”
“道歉？”熙雅皱眉，“我问你为什么到这来？”
“先坐下吧，我预定了最上等的牛排...”
此时韩向禹正在更衣间整理物品，刚才的服务生突然推开门。
“Hey man？”
“Privacy！（注意隐私）”韩向禹急忙双手护胸。
“不好意思。”服务生挠挠头，“现在非常忙，老板问你是否愿意兼职？”
“兼职？”韩向禹不解，“我不是被炒了吗？”
“老板说你态度不错，允许你每天过来兼职。”
这么说就懂了，他可以继续留下来，做一个按小时结算的临时工，没有合同不上保险，出了问题自己兜着。
韩向禹没话说，换上工作服戴上口罩，走出更衣室找到老板。
“需要我做什么？”
“今天有位贵客预定了两份M9牛排，你马上去后厨。”
M9是美国的牛排分级，和日本A5同等，顶级牛排需要独特的料理手法，很多厨师都不会。
韩向禹曾在日料店打工，有幸得到大厨赏识，也很有心地偷偷学了一手。
难怪老板又把他留下，不得不说，资本家都是人精。
韩向禹料理完牛排，推着餐车走到两位贵客身边。
“这是您二位预定的M9牛排，酱烧黑椒，微辣中甜...”
熙雅突然开口，“凯文，不要再纠缠我了。”
“嗯？”凯文稍稍一愣，随即冷脸冲韩向禹说道：“继续你的工作。”
韩向禹急忙把配菜、甜点和汤端上餐桌。
“请慢用。”
来不及介绍菜式，韩向禹匆匆溜走。
很显然，两位贵客正在经历人生波折，此地不宜久留。
韩向禹走后，凯文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亲爱的，有什么问题不能私下说吗？为什么要在外面让我难堪？”
“不要叫我亲爱的。”熙雅淡然摇头，“还有，请你今后不要再打扰我。”
“瞧啊，你又生气了。”凯文苦笑。
熙雅叹口气，“我父母来美国探亲，说要请你吃饭，可你却无故消失。”
“很抱歉我睡过头了。”凯文一板正经，“这是人体的自然现象，我们都是医生，你应该理解。”
“我不理解。”熙雅抱手摇头。
“快尝尝，能预约到顶级牛排很不容易。”
说完，凯文冲服务生招手。
服务生满脸笑容一路走来，“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凯文露出灿烂的微笑，“我想见料理牛排的厨师。”
“呃...”服务生心里一突，“您是否对味道不太满意？”
凯文瞬间沉下脸，“听清楚我的话，我要见你们的厨师！”
“请稍等。”服务生鞠躬离开。
002，前女友
韩向禹正在后厨洗碗，老板突然闯入。
“韩！M9贵客想见你！”
“见我？”韩向禹一愣。
“记住！不该说的不要说！你是临时工，出了问题自己负责！”
“明白。”
韩向禹洗完手正要往外跑，老板再次叫住他。
“戴上口罩！”
“明白了。”韩向禹默默叹气。
他走进大厅，瞬间注意到黑着脸的凯文。
这家伙穿得人模狗样、气质不凡，估计不太好搞。
韩向禹皱起眉，走过去轻声询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你是料理牛排的厨师？”凯文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为什么穿着服务生的制服？”
韩向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不动声色地询问：“您是否对味道不太满意？”
“我很满意。”凯文笑了笑，“但这位美丽的女士似乎对牛排没什么兴趣，你还有其它的拿手菜吗？”
韩向禹侧目打量旁边的美女，依然是墨镜口罩，进门一直没摘，显然也没吃过东西。
此时熙雅抱着手，看起来很生气，“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怎么了亲爱的？”凯文面带微笑。
“你完全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希望你保持诚恳，不要搞这些形式，哪怕只有一份诚意满满的意大利面...”
“知道了。”凯文挥手打断，然后扭头看着韩向禹，“你听到了？这位女士想要一份意大利面。”
“请稍等...”
韩向禹拿着订单回到后厨，“意大利面一份，M9贵客下单。”
“古德~”老板长舒口气，“莱纳德！豪华意大利面！韩！你继续刷碗！”
“明白...”
另一边的大厅。
熙雅深深叹了口气，“呼~”
凯文笑了笑，“怎么了？”
“你每次都这样，总是自以为是，从来不会认真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
“噗~”凯文急忙捂住嘴，“不好意思...”
“这很可笑？”熙雅怒目。
“别生气，我呛到了。”凯文露出微笑。
熙雅腻歪地摆摆手，“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打扰我。”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跪下求你吗？”凯文微微皱眉，“难道你还是不肯接受我，熙雅？”
“唉...”熙雅无奈摇头，“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为什么认定我今生非你莫属？”
“别开玩笑，难道你还认识比我更优秀的男人？”
熙雅拉下口罩，浅浅抿了一口红酒，“当然。”
“瓦特？”凯文顿时瞪大双眼。
“比你更优秀的男人。”熙雅嘴角一翘，“我的初恋~”
“噗~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结束了。”
“虽然分手有些遗憾，但他确实比你优秀。”
“哦？”凯文松松领带，“比我更优秀？”
“他高大英俊、待人诚恳、温柔善良，高中时还是篮球队长。”熙雅露出甜美的微笑，“估计他在中国早已功成名就了吧~”
“奈斯。”凯文不置可否，“希望有机会能和他见面。”
此时服务生推着餐车靠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先生，这是为您私人定制的豪华意大利面，请品尝。”
凯文伸手示意，服务生将餐盘端到熙雅面前。
熙雅品尝一口，随即放下刀叉皱眉不语。
凯文询问：“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不好吃，而是...”熙雅重新戴上口罩，“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
“荒谬！”凯文怒拍餐桌，“刚才那个厨师呢？我要见他！”
此时韩向禹正在后厨刷碗，老板急匆匆跑进来。
“韩！M9贵客想见你！”
“又来？”韩向禹一脸懵。
“快点！客人很生气！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韩向禹匆匆洗把手，戴上口罩跑进大厅。
凯文已经站起身松开领带，衬衫解了两颗扣子，看得出来确实很生气。
“先生。”韩向禹微微鞠躬，“请问您需要什么？”
“你就是料理意大利面的厨师？”
凯文仰头凝视他的双眼，目中的怒火犹如实质。
韩向禹正要解释，就见老板急匆匆地跑到俩人中间。
“先生，我感到非常抱歉，这位厨师第一天上班、不太熟悉您的口味，是否需要我帮您换一份...”
“这不是大问题。”熙雅兴趣缺缺，“我不饿，先走了。”
“嘿！等等我亲爱的！”不及多说，凯文掏出大把绿票朝着餐桌一摔，“不用找了！”
“请您注意安全~”老板喜笑颜开，抓起那把票子开始数。
韩向禹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否该回厨房继续工作。
“老板，我...”
“韩！你被解雇了！”
“嘶~”韩向禹呼吸一窒。
“这是你今天的工资！立刻回家！”
谁能想到，他刚工作两个小时再次失业。
餐厅离家有些远，韩向禹平时都是坐轻轨，但今天失业他也不想浪费钱，就这么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过一座教堂，他心中一动，抬头仰视教堂顶端的基督受难像。
韩向禹上前轻推大门，“哈喽，有人吗？”
等待时间不长，教堂内室走出一位修女冲他鞠躬。
“抱歉先生，加州主教昨晚回归天堂，神父去萨克拉门托吊唁去了...”
韩向禹无比错愕，“艾玛？”
“啊？”艾玛抬起头，顿时更加错愕，“亲爱的？”
“真的是你？”韩向禹使劲眨眨眼，“你真的当修女了？不是为了羞辱我特意找的借口？”
“哈哈~”艾玛略显尴尬，“当初分手时我说了些不礼貌的话，请你原谅，愿上帝保佑你。”
韩向禹深叹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玛是他的前女友，两个同样陷入低谷的人互相扶持，交往一年，可艾玛一年前突然提出分手。
分手的理由有三大条。
第一是他找不到正式工作，让人看不到希望。
第二是他在床上不行，和送快递的一样放门口就走了。
但第三条尤其令他难以接受。
艾玛自称得到耶稣的启示，要去做一名修女终生供奉上帝。
这特么就是瞎扯淡。
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教堂里看到艾玛，还是修女打扮。
这一刻，韩向禹的三观瞬间崩塌...
003，局外人
两人在教堂里互相对视，韩向禹非常尴尬，挥挥手准备走人。
“嘿！”艾玛及时叫住他，“你有烦恼可以和我倾诉。”
“呃...”韩向禹挠头。
艾玛耐心劝解，“你来这里肯定是受到上帝的指引，现在你只是个孤独的灵魂，我是一位修女。”
“好吧。”韩向禹往里走几步，“小黑屋呢？”
艾玛翻个白眼，转身钻进教堂的忏悔室，韩向禹跟进去坐在艾玛对面，俩人中间隔着一扇纱窗。
“主啊，我有罪...”
谢罪仪式结束，艾玛嘀嘀咕咕地帮他祷告随后问他，“你有什么烦恼？”
“我失业了，今天遇到两个超级难搞的客人，老板是吸血鬼...”
“Amen~”艾玛轻叹一声，随后从窗口递来一张纸条，“我送你一张护身符，上帝会保佑你。”
“多谢...”韩向禹站起身。
“等一下！”艾玛叫住他，再次从窗口递来一张信封。
“啧...”韩向禹撇嘴不满，“教堂怎么也搞这一套？”
“是否供奉全看你的心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多少也得表示表示。
看着今天刚赚到手的60美元，韩向禹抽出一张20。
“不够！”艾玛直接上手抢。
韩向禹急忙后躲，手往身后一背，“你是强盗吗？”
“上帝不会保佑没有诚意的人！”
“好吧。”韩向禹又抽出一张20装进信封。
“嗯~”艾玛满意点头，“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韩向禹无奈地走出教堂，感觉被坑了。
他打开护身符想看看里面什么名堂，结果竟然是一个电话号码。
“搞什么鬼？”
他照着电话打过去，接听后才知道原来是家中餐馆。
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韩向禹急忙询问：“哈喽，你们需要人吗？”
“我们需要有工作经验的人...”
“我精通中餐、西餐和日料。”
电话另一边沉默片刻，突然换成他熟悉的乡音，“你会讲国语吗？”
“我是华人！”
“很好，你今晚就可以来上班。”
中餐厅的工作不难，主要是切菜抓码费工夫。
晚上9点送走一波客人，韩向禹松口气，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
收拾餐桌时发现客人剩下不少，他饿一天也不嫌脏，趁着没人抓起来就吃。
但接下来这一幕，却让他嘴里的肉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餐厅走进一帮人，有男有女，有老中也有老美。
韩向禹转过身顿时愣住了，这些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加州理工的同窗。
众人进门看到韩向禹同样一愣。
现场瞬间沉默，安静又尴尬。
门外走进一个又高又壮的白人，“怎么了伙计们？”
“史蒂夫，他...”
众人齐齐看着韩向禹，韩向禹也看着大家，面面相觑。
史蒂夫推开人流，走到面前仔细打量。
“嘿！这不是向禹韩吗？”
韩向禹尴尬地低下头，准备回厨房暂避。
“禹！”史蒂夫一把拉住他，“别走，留下来喝几杯。”
“我在工作...”
“工作？”众人目瞪口呆。
史蒂夫不敢置信，“你在这工作？向禹韩？加州理工的高材生？理查德·费曼的校友？连续四年的奖学金获得者？篮球队主力前锋？一直把我压在替补席上的传奇人物？”
史蒂夫发出一连串的反问，韩向禹听完直感觉脸皮滚烫。
“难以置信。”史蒂夫冷笑几声，“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客人请坐，我...”
“别走！”史蒂夫再次抓住他，“我们刚才还讨论你，说你肯定混得特别好，没想到你会在餐厅打工？”
“...”韩向禹无话可说。
“哈哈！伙计们坐下吧，让禹给我们推荐一些美食怎么样？”
昔日同窗在餐桌上大吃大喝，韩向禹站在一旁端茶倒酒。
说真的，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禹，坐下来喝几杯。”
“我在工作。”
“拜托~”史蒂夫摆摆手，“看你站在这我们不舒服。”
“确实不舒服...我觉得很尴尬...”众人纷纷发言。
韩向禹不想说话，也不肯坐。
“老板！请过来！”史蒂夫向柜台招手。
老板不懂英语，只能招呼正在上小学的女儿出来看看。
“请问客人需要什么？”小女孩笑得很甜。
“他。”史蒂夫指着韩向禹，“他一个小时赚多少钱？”
女儿翻译完，老板笑着说出一个数，“20。”
“这是100美元，我可以买他提前下班吗？”
听到这，韩向禹愤怒打断，“史蒂夫！”
“禹，这是校友聚会，这么多年难得见你一次。”史蒂夫转头看向老板，“OK？”
“欧剋欧剋！”老板欣喜地拍拍他肩膀，“小韩坐下吧，你已经下班了，今天算你全勤。”
韩向禹双目通红，羞愤欲死，艰难地坐下闭口不言。
史蒂夫非常兴奋，“这顿我请客，大家一起举杯。”
“cheers~”
众人举杯欢庆，韩向禹仿佛局外人一般无动于衷。
这时一个白妞问他，“禹，你结婚了吗？”
“快了。”
“你未婚妻做什么工作？”
“复健护理师。”
“做按摩的？呵呵，你当初拒绝我后悔吗？”
“唉...”韩向禹无话可说。
“禹，我以为你会非常成功。”史蒂夫摇头感叹，“你以前所有成绩都是A，连续四年奖学金绝对是个传奇。”
“但你有个问题。”史蒂夫拍拍他肩膀，“你从来不参加聚会，也从来不交朋友，这样的性格在美国没办法生存。”
韩向禹沉默以对。
史蒂夫还在滔滔不绝。
“当年不管我多努力，连你的尾巴都追不上。教授喜欢你，教练喜欢你，啦啦队长也喜欢你，谁能想到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哈哈！”
韩向禹闭口不言，众人开始纷纷议论。
“说实话，当初所有人都看好禹...”
“世事难料啊...”
“我还以为禹是最成功的人，现在看应该是史蒂夫最好。”
“史蒂夫30岁就能成为IT公司的创始人，了不起。”
“别提了。”史蒂夫摆摆手，“我不会告诉你们，其实我爸是富国银行的董事。”
“你现在年薪有多少？30万？”
“公司刚起步。”史蒂夫一脸得意，“50万！”
“哇~”
004，为什么
史蒂夫仗着自己是富二代，故意拉着一事无成的韩向禹做对比。
校友们为了讨好史蒂夫跟着落井下石，韩向禹一度感到窒息。
其实俩人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就是瑜亮之争。
韩向禹外形出众，成绩出色，学生时代是校园传奇。
很显然，史蒂夫的气度也不比周瑜大多少。
韩向禹默默喝下一杯闷酒，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聚餐结束，他快速清理餐桌钻进厨房。
“剩下好多菜。”有人略感可惜，“你们谁愿意打包？”
“别管了。”史蒂夫向众人挥手，“禹不喜欢浪费，我特意帮他点的。”
“史蒂夫真是好人...”
众人边走边聊，出餐厅门就看到一辆奔驰S600。
“哇~这是你的新车吗？太棒了！”
史蒂夫得意地拉开车门，“你们怎么回家？没开车的都上来啊？”
“我叫了代驾。”
“Uber~”
“我和阿曼达拼车...”
“噢天呐！你们同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别误会，我们只是合租的室友。”
校友们正在门口闲聊，韩向禹把餐盘端进厨房，然后拎着背包往外走。
史蒂夫突然叫他，“禹，你怎么回家？”
韩向禹撇嘴，“我家在附近，走回去。”
“嘭嘭！”史蒂夫拍拍车盖，“上车，我送你。”
“不用。”韩向禹皱眉，“你刚喝了不少，开车注意安全。”
他说完就走，史蒂夫急忙上前拽住他。
“别这样，我们聊几句....”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史蒂夫抓得太急，韩向禹的背包瞬间掉落，包里哗啦啦洒出一堆东西。
十几封书信，全是粉红色的卡通信封，雨伞也是红色带斑点的卡通风格。
手绢、围巾、手套、帽子、充电器、钱包和钥匙扣，无一例外全是卡通版，看起来充满女性气息。
这些东西虽然陈旧，但保存很好依然如新。
众人见到这一堆东西惊讶得目瞪口呆。
“厚礼蟹！”史蒂夫看着地上的杂物，“这都是你的？”
韩向禹一头冷汗，连吞口水欲言又止。
史蒂夫举起手缓缓后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恋物癖...”
韩向禹匆匆捡起东西，塞进背包转身就跑。
他一路跑回家，直到钻进属于自己的空间后，心中的焦虑才稍稍缓解。
这是一间不到20平米的地下室，没有窗户却有独立厕所。
社区环境嘈杂卫生也差，但不可否认，房租很便宜。
“叮铃铃~”
韩向禹看着来电上的号码有些犹豫，但还是立刻接起来，“妈。”
“大禹，你还没睡啊？”
“正准备睡。”
“别太辛苦了，实在不行就回来...”
韩妈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国，但他在美国还有心愿没有了结。
“知道，见到她我就回去。”
“这么多年你还没放下？”韩妈气苦，“当初是你选择的放手，怕耽误人家前程，然后又屁颠颠地追过去...”
“妈，别说了。”
“唉~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下月就是你爸的祭日，你给他烧几张纸钱...”
“我这边买不到。”
“报纸也行！你自己剪几张意思意思，你爸走得挺痛快，倒是苦了你这些年，别怪他，毕竟那是你爸...”
“嗯。”韩向禹默默擦拭眼泪。
韩妈还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你妈都快60了，你也赶紧结婚要孩子，趁我还能动弹过去帮你带带...”
“我工作很忙，没时间谈恋爱。”
“实在不行就回来！干嘛那么辛苦！你是名校毕业，回来让舅舅帮你找个公务员...”
“妈，别说了。”
“唉~”
“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多保重，先挂了。”
放下电话，韩向禹深深叹口气，心中更加焦虑。
人为什么活着，感觉好累。
那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只为了吃苦受累，死后可以上天堂？
他揉揉湿润的眼眶，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小窗口，紧接着传来一声暧昧的电子语音。
“你感到孤独吗？”
“是啊，我很孤独...”
“你并不孤独，让我来安慰你吧~”
“嗯？”韩向禹仔细看着小窗口上的广告。
他鬼使神差又似鬼迷心窍。
可能他真的感到孤独，也许这一刻他确实孤独。
总之，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点进那个链接....
人类真是充满讽刺的动物，刚才他还在思考人活着的意义，下一秒他就被刻在基因上的本能所支配。
这应该是上帝赐给人类的礼物，作为把人类赶出伊甸园的补偿。
他不想辜负神的美意，但毕竟是第一次尝试，说起来还有些腻歪。
虽然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至少表明身体是健康的。
别犹豫、别皱眉，更不要觉得恶心。
“嗯？”韩向禹突然愣住，低头一看，“这...”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不可能！他才30岁！这像话嘛！
“啊啊啊啊！”韩向禹抱头痛哭，“为什么！”
“嘭！嘭！”房东大妈猛砸地板，“伙计！我要睡觉！带上你的女孩去汽车旅馆吧！”
韩向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学生时代是运动员，毕业后又常年保持身体锻炼。
身材标准六块腹肌，这辈子只谈过两次恋爱，祸害过...不对，只与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
所以他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如果说是暂时的，好像也起不到安慰作用，之前在实战中已经有过失败经验。
去年艾玛过生日，他带着艾玛来到汽车旅馆。
刚开始挺顺利，一切都很和谐，直到他...
艾玛突然将他推开，趴在床上痛哭。
“我受够了！”
韩向禹一头雾水，“怎么了亲爱的？”
“我真的忍无可忍！”艾玛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很努力，每天都很辛苦，可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艾玛，你先冷静...”
“我可以忍受你没钱，过生日来汽车旅馆也不是问题，但这件事我真的忍不了！非常恶心！”
“你的意思...”
“对！你不行！”
005，看医生
艾玛声嘶力竭地呐喊：“我才24岁亲爱的！难道今后都要过这种日子吗？”
“这些都可以改变！”韩向禹有些急，“艾玛你听我说...”
“不要说了。”艾玛缓缓摇头，“昨晚我得到耶稣的启示，决定成为修女终生供奉上帝。”
听完这话，韩向禹目瞪口呆，“你想分手也不用找这么烂的理由...”
“这不是借口，是你让我醒悟了，原来爱情是这么的令人作呕！”
“呃...”
这句话仿佛利剑将韩向禹狠狠刺伤。
原来他真的不行，艾玛都感到恶心了，甚至他还把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送进教堂当修女。
从那之后他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出现早晨起立的情况，他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工作太累、心情太焦虑。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在没有丝毫压力的家中，没有女人给他带来心理负担，他竟然还是...
“别担心，只是暂时的，睡一觉明早还是生龙活虎...”
韩向禹安慰自己一番，抓过被子蒙头就睡。
转天清晨，他正做着美梦，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活力。
但下一秒艾玛突然将他推开，声嘶力竭地冲他呐喊。
“你不行！我真的忍无可忍！非常恶心！”
“嗡~”韩向禹吓一哆嗦，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窝反复确认。
然后他哭丧着脸缓缓瘫在床上。
换好衣服他匆匆离家，直奔艾玛所在的教会，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艾玛！你在吗？”
艾玛正在教堂打扫卫生，扭过头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亲爱的？什么事这么着急？”
看看身边的修女，韩向禹欲言又止，“我有事想拜托你...”
“当然~”艾玛笑容纯真。
“有点小麻烦，要不我们去外面...”他下意识瞥向基督受难像，心里发虚。
“主的光辉无所不在。”说完，艾玛带他钻进忏悔室。
“主啊，我有罪...”
一番不算虔诚的谢罪祷告，但还是起了些作用，将他心中的焦虑稍稍驱散。
艾玛听完他的烦恼，只剩下摇头感慨。
“啧啧、我早就说过你不行，让你去看医生你还放不下尊严。”
韩向禹欲哭无泪，“我才30岁，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可怜的孩子，我该如何帮助你？”
“呃~”韩向禹眼珠一转，“中国有句古老的谚语，叫一日夫妻百日恩...”
“嘿！”艾玛拍桌而起，“你特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向禹有些心虚，“你是嬷嬷，注意礼貌...”
“你特么还知道我是嬷嬷？”艾玛的眼睛瞪得溜圆，“用这种方式和一位修女讲话，你不怕下地狱吗？”
“可能是我没翻译好，让你产生了一些误解...”韩向禹挠挠头，“还有护身符吗？给我一张？”
艾玛重新落座，随后从窗口递出纸条。
韩向禹迫不及待地拆开看，“男科诊所？”
“对！去看医生！立刻！”
“好丢脸...”
“30岁就不行了不是更丢脸吗？”艾玛不耐烦地摆手，“戴上口罩！没人在乎你是谁！”
“不管怎么说，这个问题有你一部分责任...”
“Go Away！（麻溜儿滚）”
“好吧。”
“等一下！”艾玛叫住他，再次从窗口递来一张信封。
不知为什么，他就感觉艾玛做这个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与生俱来。
韩向禹刚掏出一张20，艾玛急忙大喊，“上帝不会保佑没有诚意的人！”
“啧..”韩向禹再掏出一张20。
“上帝不会保佑...”
“我知道了！”韩向禹激动打断，索性掏出100塞进信封。
“嗯~”艾玛满意地点头，“愿主保佑你，我可怜的孩子~”
“麻蛋，什么玩意儿...”
“向禹韩！我警告过你！不要用中国话骂我！”
“我是说你最近变漂亮了，亲爱的艾玛·哈迪森小姐。”
“Leave me alone！（我想静静）”
——
此时熙雅刚完成一台手术，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沏上咖啡，护士再次敲门。
“医生，麦克陈到了。”
“好。”熙雅重新戴上口罩，跟着护士出门。
经过细致检查，熙雅淡淡开口。
“恢复得很好，痊愈后要禁欲一个月。”
“嗯~”麦克陈眯起眼睛。
“你可以走了。”
“嗯？”麦克陈迷糊地睁开眼，“内个...好像还有点儿不舒服。”
“哪不舒服？”
“伤口疼，您再帮我看看。”
“filthy...（猥琐）”护士在一旁翻白眼。
麦克陈不懂英语，但直觉上不像好话，“宋医生，护士说的啥？”
“没事儿，我再帮你看看。”熙雅坐下重新检查伤口，“你现在是完全起来的状态吗？”
“嗯~”
“我建议您做个扩张手术。”
熙雅冷笑一声，说罢扬长而走。
上午的预约全部结束，熙雅终于有心情磨上一杯咖啡。
放入一些肉桂还有最爱的焦糖玛奇朵，她端着咖啡杯走出诊所大楼。
刚出门她就看到凯文站在花园里看风景。
“唉...”熙雅无奈摇头。
“过来坐。”凯文冲她招手，“别这么紧张。”
熙雅转身坐在长椅上，“你失业了吗？都不需要工作？”
“现代人压力这么大，心理医生怎么可能失业？”凯文笑了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熙雅不想没话找话，因为她知道凯文不会轻易放弃。
“熙雅，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因为我对你太了解。”
“不！你不了解！”凯文有些激动。
熙雅似笑非笑，“你的疱疹就是我治好的。”
“呃，这个问题我解释过了...”凯文非常尴尬，“是因为肺炎的后遗症。”
“嗤...”熙雅不屑地撇着嘴。
凯文转了转眼珠，“你一直单身又没有约会对象，难道是为了猫抓老鼠？”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单身？”熙雅嘴角上翘。
“不会是那位优秀的初恋吧？”凯文眼神揶揄地笑着。
“他以前就很帅，现在应该会更迷人。”熙雅笑容甜美，“不和你聊了，我要去给他发邮件~”
凯文脸色阴郁地举起咖啡杯，“祝你好运。”
006，做不到
与此同时，韩向禹正在男科诊所楼下徘徊。
盯着大门上的广告板，他犹豫不定，想进去总觉得丢脸，但30岁就不行了确实更丢脸。
“阳光男科，让你的脸上重现阳光的笑容...”
他默默念着广告词，深吸口气、一咬牙一跺脚，戴上口罩低头往里冲。
前台有两名护士坐诊，一名像华人，另一名像老墨。
这是医院和诊所的标准配置。
两名护士至少可以讲4种语言，包括普通话、广东话、英语和西班牙语。
洛杉矶有很多新移民，这样可以照顾到更多病患。
毫不犹豫，韩向禹直接找到墨西哥护士。
“哈喽...”
护士表情冷淡的抬起头，“为什么到这来？”
“嘶...”韩向禹呼吸一窒。
话说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来这还用问？
护士见他犯傻，于是再次询问：“你今天到访有什么问题吗？”
“呃...”韩向禹欲言又止，“我...”
“请讲。”护士表情严肃。
韩向禹犹豫一阵，声如蚊蝇地吐出几个单词，“我不能起来...”
护士见怪不怪，直接塞给他一张表格，“先坐下填表，完成后拿回来。”
韩向禹坐在角落里拿表一看，最上面的两个单词触目惊心。
【Erectile dysfunction（男性生理功能障碍）】
上帝啊！就这么直接给他宣判了？这么草率？
表格内容就是基本信息，姓名、电话、住址、病史和药物过敏之类。
填完后他拿给护士，没想到护士竟然还跟他仔细核对。
“xia...虾油？”
“向禹。”他小声提醒。
“向禹韩！对吗？”
“请您小点声...”他擦掉额头的汗珠，“这里写的都是真实信息，请一定帮我保密。”
“不用担心，保护病人隐私是我们的职责。”护士郑重点头，“不过...”
听到这个单词他心头一跳，“还有什么问题？”
“从名字上看，你应该是从中国来的，其实我们诊所里有会讲中国话的护士和医生...”
“不用！谢谢你！我英语非常好！”
“没问题。”护士把他的资料装进病例夹，“跟我来，先做常规检查。”
一通忙乎后，护士把他带进小黑屋，然后塞给他一个塑料瓶。
韩向禹攥着瓶子手心全是汗，坐立不安，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护士出门取回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他面前询问。
“亚洲？白人？黑人或者拉丁？”
“呃...”
“男人也行。”护士在电脑上点开一个奇怪的网站，“这是你的权利，并不违法。”
“嗯...”韩向禹吞下口水，表情呆滞又尴尬。
“收集你的...”
“我懂！”他急忙打断。
“不要激动。”护士拍拍他肩膀，“保持轻松，完事后把瓶子还给我。”
“请稍等。”韩向禹急忙叫住准备出门的护士，“我可以选择男性医生对吗？”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韩向禹深深松口气，“非常感谢。”
“别客气。”护士笑了笑转身出门。
20分钟后，他走出小黑屋回到前台，用颤抖的手还回塑料瓶。
护士拿起瓶子对着灯光照，“你自己做不到吗？”
“嗯...”韩向禹低头看脚，恨不得用脚趾挖出一条坑。
“跟我来。”护士带他走进治疗室。
——
熙雅回到办公室，就见合伙人正躺在沙发上晒太阳。
“杰夫，为什么到我这来？你的办公室没有沙发？”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阳光比我房间充足。”
熙雅无奈，随后坐在办公桌前打开邮箱清点这一周的工作计划。
杰夫双手抱头，将腿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确实...”
“你和凯文怎么样了？”
熙雅叹口气，“我不想谈这个。”
“你应该想想他这些年的付出，还有他在你身上花的钱。”
“我也很能赚钱好吗？”熙雅翻个白眼，“你这么努力帮他，他给你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只是同样身为男人我都看不下去了。”杰夫从沙发上坐起身，“说实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呃嗯~”熙雅轻点着下巴，“勇敢无畏、温柔善良、待人诚恳、不需要很幽默但能把我逗笑，不用去昂贵的餐厅也能让我吃好，就这么简单。”
“这叫简单？”杰夫一脸古怪，“这种男人根本不存在！”
“或许吧...”
话音未落，熙雅在电脑上看到护士发来的出诊通知。
“杰夫，病人要求男性医生出诊。”
杰夫凑近电脑看了几眼，“噢伙计！这是个连自己动手都做不到的可怜家伙！”
眼看杰夫无动于衷，熙雅连忙往外轰人，“你快去，病人的情况非常糟糕。”
杰夫慢悠悠地掏出手机，连续发了几条推特，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你去。”
“你说什么？”熙雅很不解，“我可是女人！”
“但你首先是名医生。”杰夫耸耸肩。
熙雅情绪有些激动，“病人特意要求男性医生出诊，而且上午所有的预约都是我做的。”
杰夫笑了笑，“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我从不接待阳痿病人。”
“为什么？”熙雅皱眉不解。
“因为这会让我良心不安。”杰夫坐在沙发上摊手，“阳痿算不上严重的问题，我也不想赚这份钱。”
熙雅哑然失笑，“他连自己动手都做不到，这还不算严重？”
“其实这种病有一个特别见效的处方药。”
“是什么？”熙雅稍感兴趣。
“不是讽刺，也不是开玩笑。”杰夫非常严肃地板着脸，“这家伙需要一个女人，一个真实存在的大美人，而不是电脑上的那些动作明星。”
“Holy Crap！（我了个去）”熙雅深受震撼，“这就是你给出的特效药？”
“不要到处乱说，否则诊所还怎么继续经营？”
“作为专家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熙雅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无奈地起身往外走。
临出门前杰夫再次叫住她，“认真考虑一下，你是否愿意和我换办公室，这里的阳光真的很棒。”
“唉...”熙雅无语。
007，你真沉
韩向禹被护士带进治疗室，然后脱下鞋趴在病床上。
“必须要这个姿势吗？”
“是的，医生要检查你的前列腺。”
韩向禹突然有些紧张，“怎么检查？”
护士耐心解释，“为了照顾你的舒适程度，医生会...”
“噢上帝~”
“不用担心，只是稍稍有点疼。”护士非常淡定，“这是常规检查，请你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没办法，韩向禹只能继续趴着，反复确认口罩会不会脱落。
时间不长，有人推门而入，“哈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女人？”韩向禹心头一跳。
“我不是女人，是医生。”
韩向禹瞬间激动，“我要求男性医生！”
熙雅淡然回应，“医院里不分性别，只有医生、护士和病人。”
“嘶...”
“不要紧张。”熙雅洗完手戴上手套，“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请你把裤子拉低一点。”
“咕咚...”
“下、下、下...很好，不要动。”
韩向禹一动不动，脑袋深深埋在胸前。
熙雅戴好手套，冲护士伸出中间的手指。
护士拿着润滑液，照着手指轻轻一滴。
“吧嗒~”
寂静的房间，听觉被无限放大。
“深呼吸，放轻松，不要憋气。”熙雅轻声提醒，“我要开始了。”
“嘶呼...”韩向禹紧张得浑身颤抖。
女医生的声音很好听还有些耳熟，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这让他更加紧张，就怕遇到熟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熙雅突然出击，刺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唔~”韩向禹紧咬牙关，狠狠抓住病床的护栏。
忍住，这时绝不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啵~”熙雅摘掉手套扔进垃圾箱，“非常好，我们完事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韩向禹臊得满脸通红，“没有，谢谢医生。”
“穿好裤子和鞋，等我几分钟。”
说完，熙雅接过护士递来的病例，开始在上面记录治疗方案。
“你第一次出现功能性障碍是什么时间？”
“大约...”韩向禹仔细回忆，“一年前。”
“最近一次生理行为发生在什么时间，包括自己动手？”
“一年前。”
“禁欲太久确实会引起功能性退化。不要担心，你的身体很健康，我会为你制定有效的治疗方案，密斯特韩...向禹...向禹韩？”
熙雅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病例反复确认。
“韩向禹，身高6尺英寸...1米95！体重182磅...83公斤！”
韩向禹目瞪口呆，因为医生现在说的是普通话，字正腔圆还带着家乡口音。
熙雅抬起头仔细打量他一阵，“十年过去了你都没变化，高中毕业体检就是这个数据。”
“嘶...”韩向禹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后背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韩！向！禹！”
熙雅咬牙启齿地说完这三个字，突然一把扯下他的口罩。
“你为什么提分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来美国？是为了找我吗？你这些年都在干嘛？你从来不看微信和邮箱？”
“宋...熙雅...咕咚！”
不出意外，这一刻韩向禹彻底崩溃了。
他提着裤子夺门而出，熙雅在身后紧追不放。
“等等！你丫别跑！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熙雅追不上，跑了两步后只能靠在墙边深呼吸。
往事一幕幕回映在脑海中，封存的记忆逐渐开启...
——
高二放暑假，学校组织大家去山区郊游。
夜深人静，众人睡得迷糊时就听见一声高喊。
“地震啦！！”
韩向禹猛然惊醒，感觉整栋楼正在剧烈摇晃。
所有人像炸窝的蚂蚁一样疯狂逃窜，他也跟着人群快速跑到操场。
夜里下起迷雾，周围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大地摇摆。
这时有人大喊，“快看！楼上好像有人！”
韩向禹急忙抬头，就看到楼上有间寝室起火，还有一名女生趴在窗口大喊。
“救命！”
喊完后女生作势欲跳，楼下众人急忙劝阻，“别跳啊！这是5楼！”
不知为什么，韩向禹心中突然有股冲动。
他大步跑回宿舍，一口气冲上5楼，边喊边推开每间寝室查看。
“喂！你在哪？”
“这儿呐！”
他跑到门前一脚将门踢开，迅疾的对流风瞬间让火势大涨。
没有丝毫畏惧，韩向禹冲进去抓住女生，可女生却没动。
“我腿伤了！你甭管我快跑啊！”女生又急又恼。
“哪那么多废话！”韩向禹将女生拦腰抱起，“你特么也太沉了！”
“你！”女生羞恼地锤他一拳，“你丫真讨厌！”
他不再多言，抱着女生一头冲出火海。
大楼持续摇晃，脚下根本踩不稳。
女生个高腿长分量自然不轻，估么着有120斤。
双腿又酸又麻，手臂更是早就失去知觉，他强撑精神不让自己倒下。
如果这时放弃，会比见死不救更令他懊恼。
但谁都没想到，就在他距离出口不到5米远的地方...
“轰隆！”
大门瞬间坍塌！
韩向禹错愕几秒，抱着女生转身往大楼内部走。
女生惊慌失措，“怎么办？咱们去哪？”
“猫儿起来，等待救援。”
俩人凭着记忆找到医务室，他将女生放上病床。
夜色昏暗加上断电，韩向禹没办法帮女生检查伤口只能干着急。
“你的腿怎么样？”
“出血了。”
顾不上男女有别，韩向禹急忙趴下检查伤处，当手触碰到大腿时，女生猛的一颤。
“您别介意。”没给女生反应时间，韩向禹突然撕开她的裤腿。
“啊！”女生惊慌大叫，“你想干嘛？”
韩向禹快速帮女生清理伤口，又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捆绑打结将伤处包扎。
“谢谢...”女生松了口气，“你叫什么？”
“高二4班，韩向禹。”
“哇~我知道你！在全国大赛上投进绝杀球的是你吧！”
韩向禹笑了笑，“你叫什么？”
“高二1班宋熙雅。”
“我也知道你，清华附中的女神。”
“谢谢夸奖~”熙雅笑容甜美。
“但我没想到您这么沉。”
熙雅立刻回怼：“我也没想到你是真讨厌！”
“你真沉。”
“你讨厌！”
008，很失望
熙雅魂不守舍地走回办公室。
杰夫见状有些奇怪，“雅？发生了什么？”
“没有...”
“那个可怜家伙怎么样了？我的特效药管用吗？”
熙雅双眼无神，“我很混乱，让我想想...”
“别担心，这家伙才30岁，多给他一些时间。”说完，杰夫靠在沙发上继续玩手机。
熙雅点开那封十年前收到的邮件，再次逐字品读。
思绪纷乱，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有她为了摆脱凯文而说出的那些话。
“我的初恋比你更优秀，他英俊高大，待人诚恳，温柔善良...以前就很帅，现在应该会更迷人。估计他在中国早已功成名就了。”
一个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头发又长又乱的中年大叔。
一个是高中时代的篮球明星、校园英雄、女生心中的万人迷。
怎么可能？
熙雅用力甩头，但两个身影正在渐渐重合到一起。
同一时间，韩向禹正懊恼地抽自己嘴巴。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呀！
很遗憾，当年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现在他还把最狼狈的一面暴露在女神面前。
一念至此，他恨不得找个地方死了算了。
韩向禹浑浑噩噩地冲下楼，却没注意正好撞到个人。
“嘿！”凯文急忙抓住护栏。
“我很抱歉。”韩向禹捡起背包扭头就跑。
“嘶~”凯文疼得直呲牙，“怎么回事？伙计！你的手机！”
凯文捡起手机追下楼，可韩向禹早已无影无踪。
此时韩向禹坐在出租车里，脑袋枕着车窗生无可恋。
司机突然开口，“先生，你想去哪？”
“嗯？”韩向禹及时醒悟，下意识瞥向计价器，“停车！”
“你特么有病啊！”
司机踩下一脚急刹，韩向禹不及多说，丢下5美元匆匆离开。
他一路从商业区走回弗农，途径一座大桥。
站在桥上，他看着大海泪流满面，脑袋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怂恿他。
【跳下去吧，我会帮你解决所有烦恼...】
这一刻他体会到了父亲临走前的心路历程，“爸，咱爷俩待会儿见...”
整整一下午，熙雅完全处于混乱的状态。
杰夫忧心忡忡地看在眼里，生怕这丫头给病人开刀时手一抖，到时候连皮带根都给人家切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熙雅无比沮丧地回到家。
听到动静，室友克莱尔从厨房里探头，“你今天回来得还挺早，怎么没去和帅气多金的凯文医生约会？”
熙雅默默无语，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瘫。
克莱尔走近几步，奇怪地打量她几眼，“你为什么摆出这种表情？”
熙雅喝下一杯水，放下杯轻轻摇头，“你肯定猜不到我今天遇见谁了。”
“谁呀？”
熙雅叹口气，随后从沙发上抓起抱枕，“向禹韩。”
“向禹韩？”克莱尔想了一阵，“你的初恋？天呐！这可比遇见上帝更令人惊喜~”
“是很惊喜，但更多的还是惊吓。”
“为什么？”
“他是我们诊所的病人。”
“嘶~”克莱尔惊恐地瞪大双眼。
“他废了。”
“Shoot！”
熙雅面色阴沉地咬着嘴唇，用普通话嘀咕：“我为他守身如玉，他丫的竟然废了...渣男！”
“为什么会这样？”克莱尔奇怪地看着她。
“我也想知道。”熙雅摇摇头，“我现在脑袋很乱，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知道逃避。”
“他一句话都没说？”
“没有，所以我很失望，感觉这十年的等待完全不值得。”
克莱尔叹口气，“你还爱他吗？”
“如果你早上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但现在...”
“嗤~”克莱尔不屑地翻个白眼，“女人，你的名字叫贪婪。”
熙雅皱眉，“什么意思？”
“他一句话都没说，你连他什么职业都不知道。”
“呃...”熙雅一愣，“你的意思是...”
“说起来你到底因为什么失望？难道因为不举？你不是经常说，不举就和感冒发烧一样，是很常见也很容易治疗的疾病吗？”
“不不，你误会我了。”熙雅吞吞口水，“是他整体上给我的感觉，就像那种陷入中年危机的失败者。”
“对啊~还是帅气多金的凯文医生最好。”
“...”熙雅无言以对。
“你真贪婪！”克莱尔做个鬼脸，“一边幻想初恋功成名就、然后来美国找你，一边又和凯文医生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不是吗？”
“嘿！我不是那样的人！”熙雅生气地嘟起嘴。
“如果不是那就去找他，问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要因为人的外貌轻易下判断！除了上帝，人没有资格审判任何人！”
熙雅有些不满，“你在法庭上对法官也这么说话？”
“哈哈，职业习惯...”克莱尔挠头，随即吐出小舌头。
“不管怎样，你成功说服我了。”熙雅起身就跑。
她从包里翻出韩向禹的病例，在手机上输入地址，然后开车从圣莫妮卡直奔弗农。
距离有些远，10号公路也一直塞车。
熙雅心中焦急，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怕韩向禹连夜搬家。
与此同时，韩向禹正拎着一袋啤酒回走。
他最终没勇气跳下大海，因为之前感染过肺炎，他很清楚窒息的感觉有多难受。
思来想去，他决定换一种更痛快、更干脆的死法，比如跳楼。
一跃而下，一了百了，完事还有人帮他收尸。
韩向禹坐在天台上喝啤酒，往事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回放。
就算是经历最悲惨的人生，有人也能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那是因为对未来抱有期待，希望有天苦尽甘来。
但他的人生就像他住的那间地下室，只有漆黑和潮湿的墙壁，连一扇通风的窗户都没有。
如今见到熙雅，知道熙雅过得很好，他的心愿全部完成，也没有再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韩向禹扔掉啤酒罐，站起身向天台边缘靠近。
“上帝啊，我的人生毫无意义，希望你把我带进天堂，从此不再有烦恼和悲伤，阿门...”
就在他鼓足勇气要完成信仰之跃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
“自杀不会上天堂，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009，我等你
听到声音，韩向禹猛然回头，熙雅正落落大方地站在他身后。
四目相对，再也找不回当初山水相逢的感觉，只剩下尴尬和苦涩。
熙雅沉着脸缓缓叹气，“你真让我失望，连死都死得这么难看。”
韩向禹艰难开口，“你为什么来这...”
“全洛杉矶最破的社区，社区里最破的建筑，再加上最落魄的人，完美。”
韩向禹激动大喊：“你到底为什么来这？”
“都怪我一厢情愿，我也后悔为什么要来。”熙雅不屑撇嘴。
韩向禹不再多说，转身就要往下跳。
熙雅急忙大喊：“还记得那场决赛吗？”
“嗯？”韩向禹稍稍一顿。
“全国大赛的决赛，咱们落后2分，比赛还有11秒！当时对方控球，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你一直大喊着必胜！然后你抢断快攻，在三分线起跳投入绝杀，全校的人都为你欢呼！”
听到这些，韩向禹抱着头缓缓跪倒在地。
眼看他心中动摇，熙雅继续趁热打铁。
“坚持到底，不要放弃希望！现在放弃就等于比赛提前结束了！”
“教练，我想打篮球...呜呜~”
熙雅翻个白眼，“喂，你串戏啦。”
“呃...”韩向禹砸吧着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熙雅点点头，“对，我很失望，你丫还敢到处乱渣导致不举？”
“我不渣！”韩向禹大喊。
“我无法改变你的生活，起码能治好你的病。”熙雅冲他招手，“下来吧，跟我回家。”
“我就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中。”韩向禹默默摇头，“你甭管我了，我怕拖你后腿...”
“我不怕你拖！我大腿很粗，你不是抱过吗？”
韩向禹皱眉苦笑，“这时候你瞎抖什么破包袱儿...”
“快下来！”熙雅没好气地嘟着嘴，“放心，我肯定能治好你。阳光男科，让你的脸上重新阳光的笑容。”
“哎呀！这时候就不要插广告啦！”
随着熙雅一通瞎搅合，韩向禹又不想死了。
他跳下天台走到熙雅面前，熙雅抬腿就是一脚。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到处乱渣导致不举...”
“我不渣！”韩向禹气得大吼。
“你的私生活我懒得管，明早儿来医院，我等你。”
熙雅抱着手走下楼，韩向禹垂着头跟在身后。
结果刚到楼下，他就看到艾玛和熙雅眼瞪眼互相打量。
“嗨亲爱的~”艾玛笑着摆手。
韩向禹很诧异，“你怎么来了？”
“耶稣给我启示，说你刚才在地狱门前转一圈又离开了。”
“真的假的？”韩向禹目瞪口呆，“你们神棍就靠这个蒙钱？”
“哈哈~”艾玛拎起手里的袋子，“我带了啤酒和烤肉，恭喜你重获新生。”
说完，艾玛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熙雅恨得直咬牙，表面却不动声色，“这妞儿谁呀？”
“唉...”韩向禹愁眉苦脸，“你先撤吧，开车注意安全。”
“切~”
他把熙雅送上车，回到房间煮了一锅意大利面。
艾玛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哇~就是这个味道！说实话亲爱的，你在床上真的不行，但你的厨艺绝对是顶级。”
“我谢谢你，快吃吧。”
艾玛一脸八卦，“那个中国女孩是谁？你的新欢？”
“不是。”他叹口气，“说起这个我就郁闷，你听我讲...”
“吨吨吨...嗝儿~”艾玛拍拍胸口，“你是说，帮你治病的医生是你的初恋？”
“唉~”
“这真是上帝最好的安排！”艾玛放下啤酒双手合十，“哈利路亚~”
韩向禹不再多言，喝下一杯闷酒，嘴里全是苦涩。
“今天给你的100能不能还我？”
“你特么疯了？”艾玛一脸嫌弃，“捐出去的钱还想往回要？”
“唉~”他再次喝下一杯闷酒，“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可笑的悲剧。”
“别这样说，你要充满期待地迎接每一天。”
“我幻想过无数次和熙雅的重逢，有浪漫、有欢笑、有悲伤、有惊喜。但我唯独没想到，她今天穿着医生大褂，而我却脱掉裤子...”
“这个情节...”艾玛挠挠头，“嘿！这不就是我们一起看过的小电影...”
“别说了！”韩向禹羞愤不已，“我特么想死！”
“放轻松伙计，你明天就去找她，如果她还是单身...”艾玛冲他挑挑眉，“You got it~（你懂得）”
“她是M9，只能和M9放在一起烤，我算什么？”
“你也不差，只要把病治好...”
“治好病我也是罐头！买回家只能喂狗！”
“你说我是狗？”艾玛瞪大双眼。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是癞蛤蟆你是天鹅，这总行了吧？”
“青蛙？天鹅？”艾玛转转眼珠，“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特意赶过来，我现在心情好了很多。”
说完这番话，俩人同时陷入沉默，只有偶尔传来的撞杯声。
艾玛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喝完酒好好睡一觉。”
洗完澡后，艾玛套着他的睡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对他还真是放心。
估计艾玛也想得通透，反正他啥也干不成，和男闺蜜没区别。
反倒是韩向禹心情复杂又一次陷入失眠。
这一天的经历太过离奇，到现在他还是懵的。
躺在床上，回忆犹如幻灯片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经过那次地震，他和熙雅都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一个是当时正在读高三，天天忙着训练和学习。
再一个，国内对待早恋的态度比较严苛，但俩人互相喜欢，也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高考结束，韩向禹终于鼓足勇气把熙雅约出家。
一路上他都在找机会想去牵熙雅的小手。
可熙雅不知道是看不懂还是故意的，双手往兜里一揣。
他狠狠瞥了熙雅一眼。
熙雅气势汹汹地回瞪，“你瞅啥？”
“我去买水！”韩向禹扭头就跑，咬着牙嘀嘀咕咕。
熙雅突然大喊，“喂！你东西掉啦！”
韩向禹把全身摸了一遍，茫然地抬起头，“什么东西？”
“我~”
熙雅笑眯眯地伸出双手，长发随风飘扬...
010，失败者
转天上午，熙雅再次开车来到弗农。
就在熙雅怒气冲冲赶来的过程中，韩向禹正在到处找手机。
他把家里床上地下翻个遍，可就是死活找不到。
想找艾玛借电话给自己打一个，可艾玛又睡得死沉。
无奈，他只能跑进社区对面的便利店里碰碰运气。
此时熙雅一边开车一边嘀咕。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自己也想不通。
想放弃总觉得不甘心，想抛下一切勇敢去追，又觉得自己太廉价。
这种纠结持续整整一晚，导致她今早起来都长出黑眼圈了。
每次都是她主动，这家伙只会等着享受，凭什么？
还有那个白妞，看长相就是狐狸精，这就是导致他不举的罪魁祸首。
这家伙倒好，被一只白狐狸折腾废了，她还得帮着治，凭什么？
昨晚来时没注意，她今天再一仔细看，这座小镇很荒凉，到处都是废弃仓库，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安静又萧条。
拐过路口，她看到韩向禹正坐在路边喝牛奶。
熙雅下车走到他面前，心里不痛快，嘴上自然也不客气。
“您老坐这晒太阳呢，大爷？”
“噗~”韩向禹喷出一口牛奶。
“啧啧...”熙雅嫌弃地丢来一张湿巾，“背心裤衩趿拉板儿，好的不学，美国人的邋遢劲儿学得门清。”
“咳咳咳...”韩向禹接过湿巾擦嘴角，“宋医生，您有事？”
“我来这还能有什么事？”熙雅没好气地撇嘴，“为什么不来医院就诊？”
韩向禹挠挠头，匆匆喝掉牛奶准备走人。
“如果不忙就陪我吃个饭。”熙雅抱着手打量他几眼，“看样子您应该是不忙。”
“这话说的...”韩向禹下意识想看手机，“几点了，现在吃饭是不是早点儿？”
“11点，您老不会是刚起床吧？都这德性了还到处渣？”
“我不渣...”
“您的私生活我懒得管，上车。”
韩向禹坐在车里浑身不自在，生怕给人家的豪华座椅弄脏。
熙雅带他来到一家高档西餐厅，俩人分别落座。
韩向禹穿着背心短裤，脚下踩着拖鞋，头发没洗胡子没刮。
熙雅穿着优雅的连衣裙，红色高跟鞋，举手投足尽显女神风范。
“十年不见，昨天见面也没说上几句话，我感觉这段孽缘就这么结束有些可惜。”
“孽缘？”韩向禹尴尬地往里收脚。
“我完全理解你昨天的不理智行为。”熙雅点点头，“甭在意，这种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更不需要寻死觅活。”
“嗯...”
“现在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对方。”熙雅笑眯眯地伸出手，“宋熙雅，男性外科医生，我的原则是公私分明。”
“您好...”韩向禹点点头，也不去和熙雅握手。
熙雅淡然一笑，收回手问他。
“我很好奇你的生活，你是做什么的？”
“呃...普通上班族。”
“具体做什么？”熙雅好奇地眨眨眼。
韩向禹被问懵了，总不能说在中餐厅里打工吧。
这时他想到之前的校友聚会，同学里面有工程师、会计师，还有大集团的高管和部门经理。
想到此他灵机一动，“我自己开公司。”
“开公司？”熙雅有些惊讶，“什么类型？”
“网络IT公司，目前刚起步。”
“是嘛。”熙雅不置可否地打量他几眼，“别说，您这造型和硅谷那些宅男还挺像，主要经营什么项目？”
“主要是架构网络区块链，推出一些服务于市场的软件程序...Uber拼车、外卖配送、Amazon快递都属于我们的目标客户...”
韩向禹侃侃而谈，把史蒂夫的成功人设复制在自己身上。
他强调自己现在是一家IT公司的创始人，整天忙于事业所以看起来比较邋遢。
“哇~你真厉害。”熙雅不明觉厉，但女人的直觉总是能抓到重点，“你为什么住在弗农？”
“离公司近而且清净，镇上只有100多人口。”
“这样啊。”熙雅若有所思。
“我正在计划一个大项目，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来这边只是暂时...”
熙雅突然打断，“你家在哪？”
“旧金山。”
“原来如此~”熙雅假装惊喜，“没想到你混得这么好...”
服务生推来餐车打断二人谈话，然后开始陆续上菜，不需要介绍，韩向禹再次侃侃而谈。
任何菜式只要尝一口，里面的配料和烹饪技巧都能清晰说出，毕竟这才是他的专业领域。
这次熙雅真的惊喜，“没想到你对高级料理这么了解？”
“害、平时总陪客户吃这些玩意儿，我现在就想来套煎饼果子就豆腐脑。”
“哈哈~阿罕布拉那边有家店，下次一起去尝尝。”
“甭麻烦，有时间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饭？”熙雅瞪大双眼。
“简单...”
“对了。”熙雅打断他的胡吹，“你打算怎么治疗不举？”
韩向禹一愣，“我不打算再去诊所，感觉应该是暂时现象。”
“嗯，我早上看过你的体检报告，前列腺非常健康，肾功能也没问题，可能是心理原因加身体太疲劳导致。”
“我就说我不渣...”韩向禹小声嘀咕。
熙雅放下刀叉，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昨天误会你了。”
“误会什么？”韩向禹有些奇怪，“你以为我是渣男？”
“像您这种皮囊还不错的中年男子，出现不举的原因基本上是因为纵欲过度...”
“噗~”韩向禹喷出一口汤，“我的私生活非常检点！”
“别急呀，听我说完...”熙雅清清喉咙，“还有一些是因为心理阴影或者不自信造成，比如中年失业、被前任打击、到处碰壁、找不到工作只能送外卖或者打餐馆儿...”
“噗~”韩向禹再喷一口。
熙雅嘴角上翘，“看你的外表，感觉和那些陷入中年危机的Loser差不多~”
“咳咳...”韩向禹急忙捂住嘴。
“您没事吧~”熙雅捂嘴偷笑，“不好意思啊~”
“这汤太浓了...”
熙雅急忙递给他几张纸巾，“千万不要介意，我开玩笑呢~”
011，就这样
韩向禹尴尬地笑，心说：姐姐您看人真准，我就是那种陷入中年危机的失败者。
熙雅笑得甜美纯真，眼底却闪现一丝寒芒，心说：臭弟弟还敢胡吹大气，姐姐可是高考状元，哼~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杯弓蛇影），韩向禹招呼服务生结账想赶紧走人。
“先生。”服务生微微鞠躬，“您的信用卡似乎...”
韩向禹不动声色地掏出所有现金，然后和熙雅解释，“估计被艾玛刷爆了。”
“哦~”熙雅故作恍然，“说好我请客...”
“哎呀不能够。”
“好吧，既然你这么成功，我这次就沾光了。”
“甭客气...”韩向禹摆摆手，“借我电话用一下。”
“呐~”熙雅笑眯眯地递给他。
韩向禹给自己的手机拨号，“哈喽，请问是你捡到我的手机吗？”
“嗨~我叫凯文，昨天你跑得太快了，请记下地址...”
放下手机，凯文下意识瞄眼来电显，顿时愣住，“为什么是熙雅的号码...沃德法！”
俩人走出餐厅，韩向禹和熙雅挥手告别。
“甭送了，我吃多了溜达溜达。”
“好~”熙雅乖巧点头，“今后要常联系呀，老同学。”
“还是甭联系了。”韩向禹低头看脚。
熙雅不解，“怎么了？”
“我的未婚妻你也见过，她脾气不好比较善妒...”
“哦。”熙雅眨眨眼。
韩向禹尴尬地笑笑，“就这样。”
“好。”熙雅伸出手，“很高兴能在美国再次遇见你。”
“再见。”韩向禹和熙雅握了下手。
说完这句告别，他心中落下一块巨石，就当和过去做个彻底了断。
虽然说了再见，俩人却没动弹，眼神缠绵、含情脉脉、恋恋不舍。
熙雅欲言又止，憋了一肚子问题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这样吧。”韩向禹笑着挥手，“开车注意安全。”
“嗯...”熙雅急忙转身，生怕下一刻眼泪决堤...
韩向禹坐上地铁去拿手机，懊恼得直揪头发。
这顿饭也太特么贵了！
唉，就当分手饭，反正今后也不来往。
他顺着地址来到一家私人医院，走进大楼找到前台护士。
“哈喽，我来拿手机，请问我的手机放在这里吗？”
“我先打个电话。”护士拿起座机拨号。
时间不长，凯文从电梯里走出，金发碧眼相貌英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工西装，白大褂敞着怀，走路带风怎一个潇洒了得。
韩向禹自行惭愧，下意识低头准备让路。
凯文却径直走到韩向禹面前，仔细打量他一番，背心短裤人字拖，头发又长又乱，胡子拉碴好像还没洗脸。
“你好，韩先生。”
“啊，实在抱歉。”韩向禹微微鞠躬，“给你添麻烦了。”
凯文露出灿烂的微笑，“到我办公室喝杯咖啡怎么样？”
“不用客气，我还要赶时间去工作。”
“工作？”凯文不动声色地套话，“请问你是做什么的？”
“餐厅后厨。”
“竟然是这样。”凯文不再多说，拿出手机还给他。
韩向禹尴尬挠头，“按照规矩，我应该付给您小费，不过...”
“不用！”凯文急忙摆手，“千万不要介意。”
“非常感谢。”韩向禹点点头，转身离开。
凯文陷入纠结，很想询问关于熙雅的电话，还有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请稍等！”
韩向禹一愣，“还有问题吗？”
“嗯呃...”凯文眼珠一转，随即露出微笑，“Nice shoes~”
韩向禹不明所以，抬起脚抖抖人字拖，“你喜欢这个？”
凯文急忙改口，“我是说颜色很漂亮。”
“这是最便宜的，沃尔玛9块9，如果你喜欢可以去看看。”
说完，韩向禹再次鞠躬然后匆匆离开。
凯文看着韩向禹的背影，心中波澜壮阔。
“餐厅后厨？沃尔玛9块9？约会对象？我的上帝啊...”
凯文出门直奔熙雅的诊所，不出所料，熙雅正在花园里散心。
凯文从车里拿下两杯咖啡，径直来到熙雅面前。
“上午去哪了？”
“谢谢。”熙雅接过咖啡，“和初恋约会去了。”
“他来美国了？”
“十年前就来了。”
“噢~~”凯文古怪地拖长音，“他现在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帅。”
“吭...”凯文强忍着笑，想到韩向禹又长又乱的头发。
“他是一家IT公司的创始人，年薪30万虽然不多，但前途光明。”
“嗯~”凯文一板正经地看熙雅胡说八道，同时想到韩向禹脚下那双人字拖，沃尔玛9块9。
“他太忙了所以不注重外表，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加州理工毕业的IT男。”
“加州理工？”凯文想到的是韩向禹在餐厅后厨打杂。
“他看起来还不错，事业有成，待人诚恳...”
“噗~”凯文急忙捂嘴，“不好意思...”
“这很可笑？”熙雅怒目。
凯文举起咖啡杯晃了晃，“是这个太甜。”
“所以说你不要太傲慢！世界上有很多比你优秀的男人！”熙雅冲凯文甩个大白眼，“话题结束，我去工作了。”
“呵、呵呵，到底是谁在说谎？”凯文哭笑不得，“这可爱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真让我着迷...”
此时韩向禹正在往家走，艾玛突然打来电话。
他简单和艾玛说了下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和熙雅正式告别。”
“真遗憾。”艾玛撇撇嘴，“你今天还遇到别人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韩向禹有些好奇。
“耶稣给我托梦...”
“你有完没完！还想骗我钱是吧！”
“听着！”艾玛比他嗓门更大，“耶稣说你会在今天遇到守护天使！她会为你带来光明！”
“天使不分性别，你为什么用【她】这个词？”
“不知道！耶稣就是这么说的！”
艾玛气冲冲地挂断电话，韩向禹陷入沉思。
“难道是...”
韩向禹想到了捡手机的凯文。
别说，那家伙细皮嫩肉也没胡子，用女性她代表也说得过去。
美国白人都有一脸标志性的大胡子，除了演员，不留胡子的几乎都有问题。
“咦呃~”韩向禹打个冷颤。
012，好家伙
韩向禹不是弯的，对俊俏的小白脸没兴趣，不过刚才上楼时他注意到那是一家精神科的私人医院。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再次返回。
此时凯文还在跟熙雅墨迹，接到电话下意识想拒绝，但随即一想，不如借此机会看看熙雅的初恋到底是何方神圣。
隔天再次见面，双方都比较重视。
韩向禹穿着得体，胡须经过修整，头发洗完扎成高马尾。
凯文仔细打量他后不由眼前一亮，“妈的，确实帅...”
韩向禹主动伸手，“希尔贝格医生，很高兴认识你。”
“幸会。”凯文起身和他握手，“我听护士说，你想做一次关于功能性障碍的咨询？”
“是，我刚去专科诊所做过体检，医生说非常健康，可能是因为心理问题所导致。”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例，能不能详细说明。”
“我...”韩向禹犹豫很久，慢慢吐出几个单词，“我自己做不到...”
【哇噢~】凯文夸张地张大嘴却没出声。
“早上也很久没有起来过了...”
“吭...”凯文赶紧低头看脚，强憋着笑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沉默一阵，凯文拍拍手，“我明白了，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我想听听关于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韩向禹有些尴尬，“从哪说起？”
“就从你出生那天开始吧~”
凯文露出灿烂的笑容，犹如温暖的阳光。
韩向禹放下戒备，躺在沙发上娓娓道来。
“童年时代，我的家庭还算富足...”
韩向禹是独生子，父亲是铁路职工，待遇还不错。母亲在国营饭店上班，赚的不多胜在工作稳定。
可随着下岗潮来临，父母提前退休，家庭收入直线下滑。
生活艰辛，可一家人都很快乐，父母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不负众望，从小到大品学兼优，而且身材高大有运动天赋，可以享受学校里的运动员补贴。
但这一切都在大二那年发生改变。
父亲被查出肝癌，昂贵的医疗费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韩向禹没办法只能休学，到处打工攒学费和生活费，并于20岁那年来到美国。
来美国依然是到处打工，没时间社交，唯一参加的集体活动就是报名校篮球队，只是为了奖学金。
那些年他干过装修，送过快递，开过代步车，打过餐馆学过厨师。
华人在美国能干的他几乎都干过一遍。
见过大豪宅、见过大美女、也见过各式各样的高级跑车。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有了人生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的觉悟。
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这辈子都不可能追上别人。
终于熬到大学毕业，他也终于踏入职场。
本以为他的人生开始出现转机，结果没想到，两年前灾难突然降临。
他是第一批病人，没有疫苗和特效药只能靠身体硬抗。
前后治疗了几个月，他的身体和心理都被重创。
病治好了，但运气也悄然离去，连续失业，女友还嫌他不行，宁可遁入圣门当修女。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活在深深的迷茫和焦虑之中...
——
“唉~”凯文摇头感慨，“悲惨的命运。”
“医生，我的情况...”韩向禹非常不自在。
“深度焦虑和重度抑郁，情况非常严重。”凯文合上病例本，“你有没有过自杀的想法？”
“有。”
“多少次？我的意思是，这种想法出现的频繁吗？”
“每月都有。”
凯文皱眉，“韩先生，焦虑和抑郁都会导致不举，你的情况非常明显。”
“需要我做什么吗？”
“积极配合治疗，不然你的情况会越来越糟。”凯文面色凝重，“不要独处，这会加重病情，你要走出来多交朋友。”
“好。”
“我会根据你的情况安排治疗计划，在正式开始之前，你要每天想一个自己的优点。”
“优点？”韩向禹皱眉。
“对，任何优点都行，比如英俊的相貌、高大的身材...”说到这凯文突然抬头打量他一阵，“你有腹肌吗？”
“嘶~”韩向禹瞳孔收缩。
“这是为了提高你的自信，毕竟有腹肌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凯文笑了，“我有8块你想看吗？”
“好家伙...”韩向禹目瞪口呆。
“嗯？”凯文古怪地撇下嘴，“中国话？什么意思？”
“我说谢谢你。”
凯文突然来了兴趣，“你可以教我一句中国话吗？”
“什么话？”
“我爱你怎么说？”
“我你妹！”
“握腻没~”凯文挠挠头，“真有趣，谢谢你...对了，好假货~”
第一次心理咨询结束，凯文被韩向禹成功带沟。
凯文学会了两句中国话，谢谢你是好假货，我爱你是握腻没。
送走韩向禹，凯文立刻兴冲冲地来找熙雅，见面第一句就是。
“熙雅，握腻没~”
“瓦特？”
熙雅愣了半天，脑子里反复搜索跟“握腻没”发音相近的英语单词。
不明所以，感觉不像英语，听起来倒像是空耳的汉语。
作为一个北京虎妞，被怼就没有不还嘴的道理。
于是熙雅笑眯眯地回道：“我你妹！”
“啊~”凯文瞬间惊喜，眼神都在放光，“熙雅你终于接受我了。”
“玩儿蛋切。”
“嘿，什么意思？”
“我说你该去工作了。”
显然，这个老美已经被两个老中玩坏。
等凯文醒悟过来，不知是否会将此事上升成外交事件。
此时韩向禹躺在家中，脑里反复思索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
他看着镜子勉强挤出微笑。
唇红齿白，可惜笑容很不自然，眼底的颓丧始终无法掩饰。
他不擅长笑，也不擅长和别人交流。
难道是毅力？比赛中永不放弃的精神？
这算什么优点，不过是为了多赚些奖学金罢了。
勤俭节约？
说什么傻话，他只是没钱还欠了银行一大笔贷款，如果有钱谁不想住豪宅开跑车。
默默瘫在床上，他心灰意冷同时索然无味，那种想要结束自己的想法再次来袭。
这时他想起凯文医生说的话，“走出来交朋友，不要在家独处。”
他强打起精神，换上衣服匆匆离家...
013，太好了
熙雅结束一天工作，身心疲惫地走出电梯，看到凯文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杂志。
“啧、阴魂不散...”熙雅没好气地嘟着嘴。
“嗨~”凯文笑着打招呼，“我想和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工作上的事。”
“唉...”熙雅无奈，只能把凯文带回办公室。
双方落座，熙雅开门见山。
“你有什么问题，凯文·希尔贝格医生？”
“是这样...”凯文简单叙述了韩向禹的病情，“X先生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从而导致不举。”
“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联合治疗？”熙雅有些奇怪。
“嗯，心理方面我是专家，如果能配合生理方面的权威，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熙雅满意地点头，“你终于成熟了。”
“这叫什么话？”凯文不满，“我是医生，对病人从不疏忽。”
“但现在有个问题，病人是否愿意额外负担一部分费用？”
“不用担心，男科的治疗费由我承担。”
熙雅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热心于慈善了？”
“我只是想帮忙。”凯文郑重点头，“这家伙挺可怜的，我希望能在他人生的重要时刻伸出援手。”
“搞什么鬼？”熙雅明显不信，“认识你十年，从今天起我要重新了解你了。”
“我早就说过，你对我根本不了解，还有关于疱疹...”
“啧~”熙雅挥手打断，“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那你的意思...”
“我想知道关于病人的更多信息。”
“X先生今年30岁，一事无成，毫无成就感但自尊心极强，这种内外的反差造成了深度焦虑和抑郁，前女友还嫌他不行，宁可去当修女...”
“我的上帝！”熙雅目瞪口呆。
“你也觉得他很可怜吧。”凯文露出微笑，“愿意帮忙吗？”
“如果是这个原因我愿意帮忙，我的原则是公私分明。”
“噗~”凯文急忙捂嘴，“非常感谢...”
“你笑什么？”熙雅狐疑地眯起眼睛，“提前说好，如果你想趁机和我套近乎...”
“绝对不会，我告辞了。”凯文拎起公文包准备出门。
“把病人的资料发到我邮箱来。”
“对了。”凯文转身叹口气，“我还没有征求病人的意见，他的预约时间是明天下午2点，你可以直接来我办公室，见面详谈。”
“没问题~”熙雅耸耸肩。
转天下午，韩向禹如约来到凯文的私人医院。
“韩先生，从今天起我们要正式开始，你的状态如何？”
“很糟糕。”韩向禹苦闷叹气，“昨天晚上，那种想要结束自己的想法又来了...”
“哦？”凯文有些惊讶，“你怎么撑过去的？”
“你说的那些话，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呆在家，走出去多交朋友。”
“交到朋友了吗？”
“我在公园散步时遇到遛狗的邻居，聊了几句。”
“奈斯~”凯文欣慰地笑了，“你的优点呢？跟我说说？”
“还没想到。”
“不急，我们才刚开始。”凯文翻开病例本，“经过上次的谈话，我为你制定了一个治疗方案。目前来说，心理结合生理治疗是最好的选择...”
韩向禹急忙打断，“不好意思，我没有能力承担。”
“不用担心。”凯文笑着点头，“我们医院有一起合作的男科专家，治疗费用已经包含在合同之内。”
“太好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哆哆哆~”
“请进。”凯文抱手靠着沙发准备看一场好戏。
房门推开，熙雅拎着公文包进来。
韩向禹急忙起身准备鞠躬，顿时愣住。
“噔！”这是他的心跳。
熙雅同样很惊讶，但随即恢复自然笑着挥手。
现场突然沉默，凯文及时打破僵局。
“这位是全加州最好的男科专家，熙雅宋博士。熙雅，我已经把X先生的故事和资料发给你...”
“嘭！”韩向禹夺门而出，关门声之大吓得俩人一哆嗦。
熙雅冷着脸看向凯文，“你真幼稚！”
“怎么了？”凯文故作不解。
熙雅不及多说，急忙出门去追。
“韩向禹！站住！”
韩向禹停住脚步，“宋医生，很抱歉我说谎了。”
“唉~”熙雅并不意外，“跟我回去，先接受心理辅导。”
“你为什么这样做...”
“啊？”熙雅眨眨眼。
“为什么！”韩向禹泪流满面，“我已经够惨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别这样。”熙雅双眼通红，“抑郁症是病，得治，不是说养几天就能好...”
韩向禹一言不发，低着头快速跑远。
别说熙雅穿着高跟鞋，就算运动鞋也追不上。
没脾气，就算有脾气她也舍不得拿韩向禹撒气，但凯文这个败类绝不能轻易放过。
熙雅怒气满满地冲回办公室。
凯文直接摊手装无辜，“X先生刚打来电话，放弃治疗。”
“你满意了？”熙雅咬牙启齿。
“可能是他自尊心太强，看到女医生感到丢脸...”
熙雅愤怒打断，“别演戏了！你没有进好莱坞的天赋！”
“熙雅，你到底什么意思？”凯文往沙发上一瘫，“我也不希望事态发展成这样。”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突然开始对病人发善心！”
“熙雅...”
“别想骗我！”熙雅面目狰狞，“你怎么知道的？派人跟踪还是找私人侦探调查？”
“好吧。”凯文耸耸肩，“我承认这件事里有一部分出于私心，但我绝对没有调查过你，我对你的爱你最了解...”
“少废话！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完全是偶然。”凯文摇摇头，“我捡到他的手机，正好他用你的手机打来电话，我猜出来了。”
“干得好，希尔贝格先生，我们十年的友谊彻底结束。”
熙雅正要出门，凯文急忙冲刺挡在门前。
“不要这样！你难道不明白我会做这件事的原因吗？”
“我非常明白！”熙雅抱着手深呼吸，“你就是想告诉我，你是我生命中最优秀的男人，对吗？”
“唉...”凯文彻底无话可说。
014，不在乎
熙雅不再多语，匆匆下楼同时给韩向禹拨电话。
“韩向禹！千万别犯傻！”
“放心，我不会。”意兴阑珊的语气，那股颓丧顺着手机都能感受到。
熙雅尴尬地挠头，“我待会儿有个大客户...”
“嗯。”
“一定要等我！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嘟嘟嘟...”韩向禹直接挂断。
熙雅忧心忡忡地跑回诊所，忙完工作收拾好东西，刚下楼就看到凯文站在大厅里等候。
“熙雅，我想和你谈谈。”凯文一脸急切。
“哒哒哒~”熙雅理都不理，高跟鞋飞快地敲击地板。
凯文挡在她面前，“你不要这样！我对你的爱是无限的，但时间是有限的，我不可能永远等下去。”
“那就别等了，你不是一直认为我在猫抓老鼠吗？”
“我就是这么认为！”凯文很激动。
“瓦特？”熙雅皱眉不悦。
凯文叹口气，“他就是你的初恋，对吗？”
“对。”
“你们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熙雅突然失语，对啊，俩人已经结束，现在做这些到底算什么？
“你既然能爱上那种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什么叫那种人？”熙雅虎着脸，“他怎么了？”
“谎话连篇，一事无成，这就是你说的比我优秀？”
“我没说谎。”熙雅撇撇嘴，“他真的很优秀，我永远都忘不掉。”
凯文皱眉苦笑，“可是我们刚才已经都看到了。”
“你只看到他的现在，你了解他的过去吗？”
“他的故事和资料我已经发给...”
“是，我看过。”熙雅点点头，“现实很残酷，暂时失败不能代表什么，而且和你相比，他没有来自家庭的帮助，这点更加可贵。”
凯文不解，“你到底想做什么？”
熙雅竖起拳头鼓劲，“我要治好他！”
“疯了...”凯文缓缓摇头，“我是精神科专家，重度抑郁根本没法治疗，说实话他早就该自我结束，能撑到现在肯定是有心愿没做完。”
熙雅抱手沉思，慢慢消化这番话。
然后她坚定地抬起头，勇敢直视凯文的双眼。
“我是男科专家，他的身体很健康，我能让他重回18岁的状态！”
“熙雅！听清楚我的话！他没有灵魂，只剩下一副残破的身躯...”
“我不在乎！！”
没想到熙雅竟然有如此决心，凯文被深深震撼，“好，我会全力配合你。”
“不需要！”熙雅直接转身，“洛杉矶可不止你一位心理医生。”
“听我说完！”凯文急忙挡在她身前，“X先生非常敏感，如果更换医生，他必须要把自己的故事重新讲一遍，这对他来说...”
“...”熙雅再次失语。
“熙雅，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熙雅皱眉。
“你只有30天，如果他能痊愈我就永远离开，再也不来打扰你。”
“如果不能呢？”熙雅继续皱眉。
“放弃他，接受我的爱。”凯文郑重点头，“这次不存在私心，完全是为了你考虑，因为重度抑郁者随时有可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熙雅开车赶往弗农，脑袋里一直琢磨凯文刚说的话。
这次来熟门熟路，她直接走上天台。
果然，韩向禹正站在天台边缘晒月亮，看起来随时有可能往下跳。
熙雅小心试探，“嘛呢大爷？”
韩向禹没回话，突然一个后空翻，落地平稳脚底不滑。
“嚯！”熙雅吓得肝颤，拉着他一起坐下，“聊聊呗？”
“聊什么？”
熙雅欲言又止，“你有什么心愿？”
韩向禹一愣，“之前想见你，现在见到了，而且知道你过得很好。”
“然后呢？还有什么？”
“把我妈送走。”
“啊？”熙雅战术后仰，“这算什么心愿？”
“我每次想死时都会想到我爸，还有我妈当时悲伤绝望的表情，所以我还不能死，得先把我妈送走。”
“嘶~”熙雅呼吸一滞。
凯文说对了，这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根本没有灵魂。
韩向禹有些奇怪，”问这个干嘛？”
“想听听我的心愿吗？”
“好。”
“我想...”熙雅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他扭头看着熙雅，“怎么不说了？”
“先讲个故事~”熙雅笑着耸肩。
——
高三那年十一长假，别人都窝在家里看书，俩人却偷偷相约去看电影。
韩向禹穿上衬衫扎上领带，休闲西服配牛仔，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
当他赶到电影院时，熙雅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呢。
“嚯~”韩向禹的瞳孔瞬间放大。
1米73的大姑娘，长发飘飘丰韵长腿，脸上画着淡妆，上身白线衣，下面是短裤黑丝袜，脚下一双小靴子。
俩人碰面，眼神稍触即走，似乎都想多看对方几眼，但又怕对视后出现尴尬的冷场。
韩向禹害羞地低着头，“还成么？”
“凑合。”熙雅抬头看天，“我呢？”
他吭哧半天只憋出仨字，“真好看...”
“德性~”
俩人走进电影院，前面剧情略过，直到美队光着膀子登场，他急忙伸手挡住熙雅的眼。
熙雅扒拉他的手，“让我瞅两眼~”
“不许看！”韩向禹气得咬牙，“大姑娘怎么能看男人身子！”
“我馋腹肌~”
“呃...”他摸摸自己的六块，突然有些得意和兴奋起来。
他的手缓缓撤离，有些蠢蠢欲动，想顺便牵住熙雅的小手。
熙雅含羞带俏地笑着，偷偷瞥他正对上他的眼神。
熙雅瞬间变脸，“你瞅啥？”
“你不瞅我怎么知道我瞅你？”
“警告你！不许胡来！”
“我是正人君子。”韩向禹一脸严肃。
“切~”熙雅撇嘴，“她们都说你是渣男。”
“谁说的！”
熙雅一口气说出七八个，其中一个还是从匈牙利来的留学生。
韩向禹欲哭无泪，“她们给我写信我又没回。”
熙雅不再多说，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张信封。
粉红信封上有一只卡通斑点狗，他拿着信就想拆。
熙雅急忙阻拦，“回家再看。”
电影散场，韩向禹迫不及待想回家看信，熙雅再次拦住他。
“你家远吗？”
“五环。”
“哦，我家不远。”熙雅眯着眼笑。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韩向禹又不傻，“我送你回家。”
走在路上，熙雅突然提议，“玩儿一局呗~”
“玩儿什么？”
熙雅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我猜这部片子票房1个亿，如果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输了呢？”韩向禹兴致勃勃。
“输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说完话，熙雅羞得满脸通红，急忙低头看路。
“嘿嘿。”韩向禹咧嘴傻乐，“你想要求我什么？”
“嗯~”熙雅咬着下嘴唇，“我要...你想提什么要求？”
“我啊。”韩向禹低着头揉揉鼻子，“我想...”
015，我等你
俩人同时沉默，一切心照不宣。
故事讲完，回忆落幕。
熙雅突然提道：“《美国队长》的最终票房亿，我赢了。”
“您说的是美国票房，国内好像才八千万...”
“当时没说定，就是我赢了！”熙雅当面耍赖也不脸红，“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韩向禹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吧。”
“把我送走你才能走！”
“得嘞~”韩向禹哭笑不得，“我就当认个后妈。”
沉默一阵，熙雅突然开口，“想知道我的心愿吗？”
“想。”
“我的心愿啊...”熙雅俏皮地眨眨眼，“我想改造你~”
“什么意思？”韩向禹不解。
“明早儿来医院，我等你。”说完，熙雅转身就走。
熙雅开车回家，进门就看到克莱尔在布置餐桌。
“雅，你吃了吗？”
“没。”熙雅下意识地咽口水，“你该知道，问中国人这种问题就代表你要请我吃饭。”
“哈哈~我准备了大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难得你亲自下厨。”熙雅满怀期待，结果走到餐桌一看顿时傻眼，“披萨？”
“我亲手烤的，尝尝？”
“唉~”熙雅无奈摇头。
俩人边吃边聊，交流一天的所见所闻。
听到熙雅和凯文之间的赌约，克莱尔惊讶无比。
“你竟然同意了？疯了吗？”
熙雅苦恼地挠头，“当时脑袋太热也没仔细想，开车回来时被风一吹...”
“禹是重度抑郁者，他非常敏感自尊心又强...”
“唉~”
“还有凯文，拖到30天后你就要接受他，他肯定会从中使坏。”
“应该不会，凯文虽然傲慢但对工作...”
“你看？你自己都没信心说下去。”克莱尔摇摇头，“两人之间的感情最怕第三者参与，可怜的禹就像个傻子一样夹在你们的猫鼠游戏中。”
“不要乱说！”熙雅很生气。
“难道不是？”克莱尔冷笑一声，“你对凯文的示爱从不接受也不拒绝，摆明了就是钓鱼。”
熙雅突然愣住，“我在你们眼中竟然是这个形象...”
“你爱的是十年前的禹，同时也欣赏凯文现在的成功，可惜他们两个不能结合。”
“瓦特？”熙雅目瞪口呆。
“你既想要禹对你温柔体贴，也希望禹能像凯文一样成功。或者说，你希望凯文能像禹那样对你百依百顺。”
“嘶~”熙雅顿觉头皮发麻，“女人，你的名字叫魔鬼。”
“哈哈，你学得真快。”克莱尔伸出小手在眼前划过，“别忘了我是律师，总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哼~”熙雅抱手生闷气，“我也是有尊严的，十年前他突然发来邮件宣布分手，没有理由也没有解释，我一度怀疑是自己做错了。”
“很简单，去问他到底为什么。”
“我给他发了无数信息，但他从来不回。”
“现在呢？还是不说吗？”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因为这毫无意义。”熙雅坚定点头，“先把他治好，让他的身体和心理都恢复到最佳状态。”
“就算治好他，你能保证他像凯文一样成功？”
“嘿！不要说这些丧气话！”熙雅气得敲餐桌，“你要帮我连夜祈祷，愿上帝保佑他明天来看病。”
“不好意思。”克莱尔一摊手，“律师不信上帝，我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这只魔鬼...”熙雅嘀嘀咕咕地走回卧室。
——
转天一早，韩向禹再次陷入纠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诊所看看。
反正已经这样，该丢的脸也早就丢光，死要面子没什么用，倒不如把病治好赶紧攒钱回国。
他来到男科楼下等电梯。
古代的大禹是英雄，为百姓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他也是大禹，却特么跑来医院治那玩意儿，怎么想都觉得丢脸。
想到此他又开始打退堂鼓，准备转身走人。
没想到熙雅突然从电梯里出现，上来一个虎扑死死拽着他。
“宝儿~我等你半天了，正准备去你家掏人呢！”
“您先撒手。”韩向禹超级尴尬。
“谢谢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不举！”
“您小点儿声...”
“阳光男科，让你的脸上...”
“不要拿我打广告！”
熙雅搀着他走进电梯，“放心，这不是大病，最多30天我就能让你状态饱满！”
走进治疗室，熙雅让他坐下，然后笑眯眯递给他一个仪器。
“用过吗？”
“没。”韩向禹尴尬得无地自容。
“你这么聪明应该会用吧~”
“嗯...”韩向禹撇嘴。
“来，试试看。”
“这...”韩向禹突然有些犹豫，“您能不能先出去？”
“开玩笑，我是你的医生。”熙雅不满，“放心，我绝对公私分明。”
韩向禹不再多说，迅速把仪器戴好。
熙雅盯着电脑点来点去，“和前任分手多久了？”
“1年。”
“交往多长时间？”
“1年2个月。”
“怎么认识的？”
“我肺炎住院，她是复健护理。”
“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日字被熙雅特意加重。
“...”
“你们之间和谐吗？”
韩向禹眉头紧皱，“这些问题和治疗有毛关系！”
“这么回答就是不和谐。”熙雅笑了，“毕竟是白妞儿，你们是两个维度的人。”
“什么意思？”
“维度包括空间和时间。”
“你！”韩向禹气得直翻白眼，“我怀疑你飙车但苦无证据。”
“从数据上看，你对外部刺激不够敏感。”
“呃...”韩向禹很尴尬。
“我加点儿压，忍一下。”
“嘶！”韩向禹疼得直呲牙，这特么哪是有点儿。
“还成吗？”熙雅关心地转过头，“忍不住就说话。”
“...”
“怎么样？有感觉吗？”熙雅有些紧张。
“...”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
“...”
“韩向禹。”熙雅的表情无比严肃，“这是医院，你是病人，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嗯嗯...”韩向禹猛点头。
“好，我先走了，完事后来办公室找我。”熙雅起身拍拍他肩膀，“辛苦您嘞~”
016，真没有
“嗷~”
熙雅刚出门，韩向禹就没忍住发出一声长啸。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算了，这里不让说，有感兴趣的自己去医院里试。
熙雅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杰夫躺沙发上晒太阳。
“杰夫，我正好有事想和你谈。”
“好啊。”杰夫起身耸耸肩。
“是这样，我和凯文正在联手治疗一位因抑郁导致不举的病人。”
“奈斯~”杰夫点头赞许，“一起赚钱还能谈恋爱。”
“这和恋爱无关。”熙雅沉着脸嘟嘴，“总之，接下来一个月我只接待自己的客户，所有预约和急诊都交给你负责，没问题吧？”
杰夫消化完这些内容，脸色逐渐暗淡，“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熙雅叹口气，“我要专心治疗这位患者，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没有更多的精力接待新病人。”
“搞什么鬼？”杰夫皱眉不悦，“你和凯文到底想干什么？猫抓老鼠还不够，现在还要一起抓鱼？”
“如果我说是，你会同意吗？”熙雅虎着脸。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办？”杰夫无赖地一摊手。
“你不同意我也没办法。”熙雅笑眯眯地眨眼，“我会向茱莉亚如实汇报我们诊所的收入状况，如果你的前妻知道你赚这么多，你猜她会不会索要更多的赡养费？”
“嘿！冷静！”杰夫吓得一身汗。
熙雅作势掏出手机，“茱莉亚的号码在哪呢？”
“没问题！你是老板！你想从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熙雅嘴角上扬，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做完治疗，韩向禹磨磨蹭蹭地来到办公室。
熙雅从电脑屏幕中转过头，“怎么样？疼吗？”
“宋医生。”韩向禹深叹口气，“我还是觉得不靠谱，要不算了吧，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诶诶你干嘛切？”熙雅急忙起身。
“回家。”
“我跟你一块儿！”
“啊？”韩向禹无比惊讶，“您不上班儿了？”
熙雅不再多言，急忙脱下白大褂换上外套，“走着~”
回到家门前韩向禹陷入纠结，“要不...”
“怎么着？你是第一次带我回家？”熙雅气势汹汹，“我都不怕，你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也是...”韩向禹进屋直接脱鞋光脚。
熙雅脱下鞋问他，“有拖鞋么？”
“用不着，家里一尘不染。”
“吹牛...”熙雅撇着嘴往里走，顿时惊呆，“哇！强迫症！”
房间不大只有20平左右，所有东西一目了然。
一张床、一台冰箱、电子灶台、一张吃饭桌。
衣服全部叠整齐放在角落，锅碗瓢盆全部按照大小排列，刀具由长到短依次摆放整齐。
“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乱。”韩向禹边说边整理房间。
“嗯...”熙雅目瞪口呆。
韩向禹急忙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地方，只能暂时放上餐桌。
“我一个人住，家里地方也不大，所以没置办家具。”
熙雅缓过神来，“我先看看冰箱。”
打开冰箱门，熙雅叹口气，“哎呦，你可真行。”
“怎么了？”韩向禹不解。
熙雅扭头看他，“你平时都吃什么？”
“早上牛奶麦片儿，晚上在餐厅对付。”
熙雅从冰箱里拎出一个罐子，“What's this？”
“百威。”
“你都起不来了还能喝酒？”
韩向禹挠挠头，“这是艾玛上次...”
“这是什么？”熙雅拎出一个兜子。
“昨晚客人剩的，也没怎么祸祸...”
“扔了！”
“挺好的东西扔它干嘛？”韩向禹有些着急，“我已经摘过一遍...”
“扔！”熙雅怒气满满，“大鱼大肉地沟油，吃完还能起来吗？”
“这和饮食有关系？”
“当然！”熙雅愤怒地跺脚，“你不仅需要治疗，更要改变生活习惯，先从日常饮食入手！”
“老佛爷息怒，小的遵旨。”
“不许抽烟不许喝酒！多吃蔬菜少吃油腻！”
“喳...”
“不许穿紧身牛仔裤！赶紧脱了！显你屁股翘是吧！”
“您走了小的就换...”
“现在就换！”
“这！”韩向禹超级尴尬。
“当我愿意看你呀...”熙雅转身出门，过了几分钟重新进屋，“换好了？”
“嗯...”
“OK！Let's go~”
熙雅活力满满地一挥手，韩向禹只能当个小跟班。
“牛仔裤，扔！今后只能穿运动裤！韩版衣服，扔！今后都穿美版！”
“别别，这挺贵的...”韩向禹急忙从垃圾袋里往外捡。
“这件也不行，你为什么都买修身版？显你身材好是吧？”
“别撕！”韩向禹急忙从熙雅手里抢。
他本来就没几件衣服，还被熙雅扔了一大半，仍完之后熙雅开车带他逛mall，选了一堆宽松版的休闲运动装。
到底是多宽松，可参考那帮玩说唱的老黑，大背心、兜裆裤，裤腰肥得永远都提不起来，走两步就会露出半拉屁股。
随后熙雅又带他来超市买了一堆新鲜食材。
“蔬菜沙拉，每天吃一份儿！炸鸡可乐儿碰都不要碰！”
“得嘞，都听您的。”
“裤子买大号，你就是穿太紧才导致不举！”
“小点儿声，这有不少中国人...”
“喂，看什么呢？”熙雅好奇巴头，“不许拿！放手！”
“老干妈牛肉粒...”
“放下！吃多了没好处！”
“拿瓶啤的行吗？就一瓶？”
“不行！”
“雪茄？”
“放下！”
“电子烟？”
“你肺不要了？”
俩人吵吵闹闹语速又快，南方人听了跟听相声似的。
回到家，熙雅搬出他的笔记本电脑。
“这才是重头戏。”
“什么都没有。”韩向禹撇嘴。
翻了一圈，熙雅满意地点头，突然愣住，“诶？这什么？直播平台？”
“不是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熙雅踹他一脚，随后小手一点，“呵呵，没看出来，您玩儿得挺花花儿呀？”
“咳咳咳...”韩向禹尴尬地转过头。
“呦嚯？双人互动？”
“没有，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熙雅冲他挑眉。
“这个真没有...”
韩向禹无比尴尬，羞耻得都能用脚趾再抠出一间地下室来。